杨行密转头看向戴文瑞道:“不知戴节度使你又是何意?”
戴文瑞急忙道:“戴某不懂军机,自当以王公和化源马首是瞻。”
“好!”杨行密沉声道:“既然有二位的承诺在此,那本人便不再推脱,那讨李之事,自有王公和杨某并力向前,你们就做点你们应该做的……
先烦劳戴节度使为杨某和王公各准备五万石粮草,以为军需,日后有事,再行烦劳不迟。”
“各五万石……这……这总共得十万石啊。”
。戴文瑞的脸色古怪地抽了一抽,似是颇有不甘:“化源,这么多的军需一时难以凑齐,我不妨先供给你部和王公三万石,其他的日后再做补齐,如何?”
杨行密向前来了来,立在戴文瑞身前不远处,威胁道:“无有粮草给我,倒是有粮草和军械供给江淮军了?
看来戴节度使是认为,讨伐李可用军的主力当以江淮军为先了?
对阵李存孝、李嗣恩、李存进、李建及、罗弘信等人,也得要靠江淮军的诸位将官了?”
戴文瑞被杨行密这么一说,张口结舌,实在想不到为何自己给齐凌云的军队提供粮草和军械的事,这么快就被杨行密知道了去?
齐凌云面色不变,但心中却陡然一震……
沉淀了一下之后。
齐凌云对着杨行密笑道:“杨将军勿怪,粮草军械不过是戴节度使看我部兵马军需不足,暂时借给小子的而已,杨将军想要什么,只管从我部拿,小子定无不从。”
这话一说出来,饶是杨行密也不由得诧然了。
杨行密的眼眸中不由露出了一丝奇色:“已经分给麾下士卒的军械粮草,又要拿出来送给别人,娃娃,这能服众吗?”
齐凌云摇了摇头,道:“这样做当然不能服众,但我只是在告诉我麾下的将士们一个道理。”
“道理?”杨行密来了兴趣:“是何道理?”
齐凌云盯着杨行密,一字一顿地言道:“大争之事,无尊卑;弑上欺下,无奈何;君子不君,贼子不贼。”
杨行密收起了脸上的玩味,神情渐渐转冷:“怎么?你不服气?”
齐凌云笑着摇了摇头,道:“不,我很服气,将军拿走了本是我军的军械物资,我的士卒们虽会蒙耻蒙羞,但这也会更加滋养他们想要变成一支强军的愿望,有的时候,我们被拿走的或许只是很小的一块,但那种耻辱的感觉,会增加我们强大的决心,让我们盼望着终有一日,会成倍的从别人那里取回我们失去的,并在取回的同时俯视别人。”
说到这里,齐凌云停顿了一下,方才继续道:“就像杨将军今日对在下一样。”
杨行密闻言,眉毛不由得扬了起来,想说些什么,但嘴唇动了动,最终却没有说。
半晌之后,杨行密才终于开口:“齐大公子除了任徐海道西征军监军外,目下在徐海道还居何职?”
“凌云乃是白身。”
杨行密点了点头,道:“白身是么……好,杨某记住齐公子了!戴节度使给你的军械,你自去用之,与我无干!杨某还不屑于捡别人吃剩下的。”
说罢,又转向戴文瑞道:“我军五万石,王公之军五万石,十万石粮草!还请戴节度使尽快筹备,勿要让吾等的太久。”
说罢,便见杨行密转头对着身后的将士们喊道:“择空旷处,安营扎寨!”
竟是也不问问东道主戴文瑞的意见,直接自己擅自选地安营歇兵。
戴文瑞再好的涵养,也被气的浑身打哆嗦。
他刚想出声抗议,却见齐凌云来到他的身边,冲着他悄悄地摆了摆手,道:“世叔不必生气,他要十万石粮草,世叔你回头准备二十万石给他。”
戴文瑞吃惊的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王重盈和杨行密欺人太甚,张口便问我要十万石粮,我还主动给他们二十万石?贤侄,是不是连你也觉得世叔我好欺负?”
齐凌云摇了摇头,看着杨行密已是离开了两人去安排扎营事宜,便道:“今天这事儿不仅仅是要粮那么简单,回头我再跟你细说,眼下世叔只管预备就是……
世叔若是信得过小侄,这二十万石粮草我会一颗不少的帮你要回来,而且还附带加成。”
戴文瑞闻言皱了皱眉,显然是信不过这位小侄儿……现在的孩子一点都不实诚,张嘴就吹牛逼。
齐凌云却仿佛没有看到戴文瑞质疑的表情,笑着道:“杨行密虽是武官,却也不会不懂得同盟间的礼节,他今日来这尽显骄横霸道,分明就是事先有预谋的……世叔你放心,回头我帮你整死这二货。”
临颍城的郊外,杨行密正在巡查士兵们安营扎寨。
只见这只猛虎背着双手站立在营寨场地的边上,神情冷如寒冰、表面上是在督促士卒们来回奔波竖立帐篷,但眼眸中的光芒忽明忽暗,似是在思考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