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凌云寻思了一下,道:“世叔莫怪,小侄也没仔细数,不过最少也应该有十七八盏了吧。”
戴文瑞两眼放光,赞叹道:“侄儿豪饮!吾等这老一辈甚不及也,想我像你这般大小的年纪,一顿酒也不过饮个十盏便倒,侄儿不但有君子之风,更是真豪杰也。”
齐凌云不为人所觉的迅速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这个时代的人的识人标准是怎么定的……酒磨子就是豪杰了?
不过倒也不是齐凌云多能喝,而是这个时代的酿酒工艺委实落后了一些,这点低度数在后世犹如白开水一样,感觉还没有啤酒劲大。
就现在的状态,齐凌云感觉他能喝死戴文瑞俩来回,自己还能干二两……
真想喝一点真正有劲的白酒啊。
看着齐凌云颇为怀念的神情,戴文瑞似是会错了意,哈哈笑道:“世侄是不是不曾喝过如此口感上佳之酿?
嘿嘿,不瞒贤侄,当今大唐十四道,若论酿酒之水平,我许州当属首屈!
只可惜黄巢之乱,天下农耕数年荒芜近半,粮谷收成日低,收成果脯尚嫌不足,哪里又有那许多余粮酿酒,当真是可惜我许州的大好艺业。”
齐凌云闻言诧然:“许州的酿酒,乃是当今天下之首?”
戴文瑞高傲的一抬头,道:“那是自然!”
齐凌云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酒盏,暗道许州酿酒乃是第一……第一酿的酒都这么寡淡,其他的地方酿的酒得是多不爽口。
想喝好酒,看来日后还是得靠自己。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的侍卫走入厅中,手中拿着一份简牍,快步走到戴文瑞的身边,将简牍交给他了,并在他的耳边寥寥数语。
戴文瑞的神情瞬间落寞了。
其实打从一开始见面的时候,这位夸夸其谈的名士神色中就有几分抑郁,此刻那种忧伤又显得更加深刻了。
在察言观色这方面,齐凌云还是颇具一些天赋,见戴文瑞愁眉不展,即刻关心地问道:“世叔,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办的事?”
戴文瑞神思不属,好半天才反应过劲来,朦胧道:“贤侄适才是在与吾说话?”
看来这家伙心里真是招了魔障了,这么大声他居然听不见?
齐凌云关心道:“世叔神思不属,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若需要小侄帮忙,小侄我……”
戴文瑞眼睛一亮接口道:“义不容辞?”
齐凌云摸着鼻子道:“是量力而行。”
戴文瑞闻言愣了愣神,叹息道:“贤侄说话滴水不漏,当真是后生可畏……”
说罢,便见戴文瑞冲着侍卫挥了挥手,吩咐厅堂内侍奉的人下去,厅内只留下齐凌云和张武二人,然后郑重其事的对齐凌云言道:“贤侄,实不相瞒,适才我蔡州的细作从南面带回了情况,庐州刺史:杨行密响应号召起兵讨伐李可用,在邓州城借粮未得允许,杨行密便将邓州刺史;王世友斩杀……”
张武的脸色一下子变了:“这杨行密忒的胆大妄为,不管如何,那王世友都是朝廷亲命的邓州刺史,与杨行密职务相若,杨行密没有诏命,怎么如此僭越妄为!?”
戴文瑞长叹口气,无奈道:“杀王世友不过是其一,在刚刚起兵之时,杨行密还曾逼死了荆楚道节度使王度连……”
张武诧然道:“荆楚道王节度使也被杨行密杀了?”
戴文瑞点点头:“杨行密兵到荆楚道,号称有光禄大夫温毅的檄文,便直接抢了荆楚道的武库,王度连走投无路,吞金自杀。”
张武转头看看齐凌云,见他沉思,便又问戴文瑞道:“杨行密为何如此?按照职位,王度连身为荆楚道节度使,也算是他的上官,他怎敢以下犯上?”
戴文瑞没有正面回答张武的问题,只是慢悠悠地道:“杨行密号称江东猛虎,乃是当世屈指可数的豪杰,据说为人脾气秉性颇大,听闻他眼下已经转道赶来许州……贤侄,你我皆是君子之辈,面对这样的人……吾这心中实是不安啊。”
张武闻言道:“戴节度使莫不是怕杨行密用强持勇?您适才不是说了,杨行密杀王世友,乃是因为王世友不给他粮草,您的情况与他又不一样,杨行密若问你要粮,给他便是,反正大家都是讨李成员,为唐尽忠而已。”
戴文瑞听了张武的话只是摇头,眼中多少有些嘲笑的目光,但并没有说什么。
齐凌云则是沉思了一会,试探着问戴文瑞道:“世叔是不是觉得,杨行密杀王世友,根本原因并不是因为粮草……
给粮草杨行密会杀他,不给粮草,杨行密也会找别的理由杀了他……而荆楚道节度使王度连的情况,也是一样?”
张武疑惑地睁大了眼睛:“这杨行密和王世友也无甚过节,好端端的干嘛非要找人家麻烦?”
齐凌云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