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平坐在床边,看着自己的这位高祖父从‘哇哇’直哭,再到终于降生,心情不知怎么有些微妙。
他也这算是见证了何家从晚清,再到民国,然后在共和国辉煌的历史。
由于其他人看不见自己,何平放心地逗弄着正躺在母亲怀里的小丰年。
小丰年被逗得几乎忘记了哭,何平趁着这时间,伸出一指,将此行的资料注入小丰年脑海,这些记忆,将随着对方年岁的增长,逐步的解锁。
“少爷怎么不哭呢?”
一旁的下人们正着急,忽然见到虚空中一道金芒闪过,自眉心流淌进小丰年。
何丰年这才大哭。
“祥瑞啊!少爷这是神龙降世,以后是有大成就的大人物!”
何平一指引出的异象,让满房的人误以为是一条“神虬”从天空下来,全身发金光。
时间来到光绪七年。
何丰年五岁,他的神童之名,一下子传遍十里八乡。
但只有他知道,他只是中上之资,之所以能口诵群诗,是有先祖时刻庇护。
“先祖。”
小丰年毕恭毕敬地对着坐在梨花椅上的何平,行了一礼。
何平点头。
小丰年忍不住道:“先祖,您说未来不在科举,那为什么还要让孩儿走上科考之路?”
“科考目前至少是个梯子,你想要在后世有着更大的话语权,就必须先走到更高的位置。”
何平目光深幽,双眼好似能刺透时代的迷雾。
“那您说的未来,究竟是什么样的?”小丰年歪了歪头,好奇道。
何平张开口,顿了顿,没有说。
“这些,你以后经历到了,自然就明白了。”
何平心里一叹。
先前沟通的祖辈经历的不过是人祸,自己这位高祖却是要面对比他们要残酷多的未来。
何丰年肩上扛着的压力,真的,很大很大。
想到这里,何平看着院外的小水沟,想起了一首现代诗,轻轻念了几句。
“这是一沟绝望的死水,清风吹不起半点漪沦,不如多扔些破铜烂铁,爽性泼你的剩菜残羹……”
小丰年默默听着,虽然年纪尚小听不懂,但却品出了一点意思。
光绪二十年。
这一年,何丰年十八岁。
这一年,老佛爷六十寿辰特设了恩科会试。
何丰年看着眼前的大江,有些沉默。
良久,他转过头看向十几年未变过的何平,“先祖,这些你那,我已经懂了未来残酷,那为何我还要赶赴那次恩科会试?”
何平负手,静静伫立,在何丰年眼里带着一股超脱凡俗的气息。
何平淡淡道:“这次,你去了,就懂了,想认识什么人,交什么朋友,一切顺着你的心意。”
何丰年顺从地点头,却品味出一点离别之意。
“先祖你要走了?”何丰年眼里带着不舍。
“嗯。”何平道。
何丰年没有说什么,只见着何平的身影越来越淡。
转头,看向长江的另一边,何丰年一咬牙,开启了他的上京之途。
同年。
何丰年中了一等第二名。
而一甲第一名状元,依旧是那位历史中的‘张謇’。
“何兄,你才华、胸襟皆在我之上,为何要在殿试时故意让我?”张謇苦笑道。
何丰年微微侧过脸,淡淡道:“即便得了状元,又对华夏何益?”
张謇愣了愣,如梦方醒。
“何兄,你下面要做什么?”
这回,话语上已经带着浓浓敬意。
何丰年摸了摸眉心,随着岁月增长,他脑海里已经有了越来越多信息。
他先是有点迟疑,毕竟过去的岁月有神秘的先祖为他指点迷津。
而现在,就只有他一人了。
日垂西山,何丰年望着远方那浓郁到化不开的黑暗,那股迟疑渐渐褪去,他轻轻道了一句。
“为华夏留下希望。”
是年。
甲午海战爆发,满清向世界暴露出了内部的脆弱。
何丰年因为与张謇交好,得到大笔资助,一起开办实业。
几年后,何丰年将厂子开至马来,自此在华夏近代史上销声匿迹。
期间,何丰年与张謇常有书信往来。
张謇在信中常常提及主办的纱厂,但何丰年却不曾提及过他的产业,只在信中谈论风骨,过几年,张謇觉得何丰年初心不在,不再通信。
直到……
一九二六年。
张謇病重,一封来自远方的书信才悄然抵达。
颤颤巍巍打开,里面是几十年来,何丰年在马来的布局发展。
张謇睁着双眼,喉咙传来一阵嘶鸣。
“何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