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当抬头望向自己头顶上方三尺之处。
一顶深青色的华盖半隐半现,丝丝璎珞垂下,一缕缕金黄色吉气为骨架,伞面上点缀着各种祥云图案。
不久,那做仆人打扮的两人去而复返,对着岸上的丁当说:
“江伯要见你!”
丁当点点头,跟随着这两人分水而下,显出一条青石小道,道路尽头可以见到建造在水底下的屋舍亭台楼阁。
江神的神力隔开了江水,这里一如陆上,四周亮堂堂的,环顾四周不知光源何在。
这两个仆役将丁当引入一间宽敞的大殿,在末位的坐席下座下,这里已经摆好了桌椅碗筷,有精美的菜肴、点心、干果等物招待。
丁当入席之后,打量了场上,人不多,只有四十多人,都是些年轻人,看着都是十五六岁乃至于二十岁出头,穿戴都是不凡,看得出非富即贵,相比之下倒是显得丁当相形见绌了。
“今日恰逢本伯诞辰,大会宾客,诸位或是得了本伯请帖,或是闻讯而来,或是机缘巧合,都是本伯的客人,本伯敬诸位一杯。”
主位上的江伯站起身来敬酒,下方客人都是捧起案上牛角杯,也是一口饮下。
随后,就是歌舞,有怀抱琵琶的歌姬上台演奏,有身披轻薄纱衣的舞姬献舞,不时还停驻几步,献歌清唱。
那歌舞之间,纸醉金迷,身旁的侍女轻言软语,频频劝酒。
酒醉半酣之间,饶是在座之人非富即贵,出身不凡,都是见过不少场面的,也不禁沉浸其中,显出几分真颜色。
殿后,隔着珠帘,江伯不知何时来到这里,正指点着殿中男子,对着两个宝贝女儿介绍。
“这位就是江左梅郎,诗词双绝,容貌过人,可惜这书生体弱多病,注定早夭·········”
“这个对侍女动手动脚的,是本地大户王家的二少,平时看着还好,弓马娴熟,听说还取了武秀才的功名,没想到醉酒了这般放肆··············”
“这是鄞江候府老夫人的娘家外孙,去年得了秀才,有些文名,也算好学,没什么劣迹···········”
两个女儿一红一紫,穿着襦裙,梳着双丫髻,出落得亭亭玉立,聚精会神地看着。
瞧着场上这些年轻人半醉后的丑态,姐妹俩拿着绣帕捂住嘴,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唉,别笑了,认真些,这里头每一个都是为父好不容易才请过来的,你们俩要是再不满意为父可就没辙了!”
江伯有些气恼了,一人一下,在她们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
“哎呦!”
她们异口同声地喊着痛。
“爹爹,那末席的男子是谁?”
妹妹眼尖,指着靠近殿外的那个席位。
江伯看了过去,入眼正见到一位漫不经心地打着瞌睡的少年。
“那是········”
他有些眼生,随后想起来了。
“这是来送信的人,为父临时起意,便请入了殿中,待我用法眼去看看他的来历。”
江伯运转神力,再用法眼看过去。
法眼能观过去,能看未来,辨明来去,算定前程,种种因缘和合,都能清楚明白。
不过这个非常依赖本身道行,若是道行不足,便只能瞧见一团迷雾。
丁当正有一搭没一搭地挑出几根削成蝉翼一般的银鱼之肉,慢慢地品尝,猛地眼前一亮,天星乱坠,到处都是雪花。
“有人在探查我的来历?就在那里,是河伯!”
他眉头轻皱,随后又舒展开来。
这本就是题中应有之意,哪有父亲给女儿选女婿不查清楚对方来历的?
不过到底还是不爽,丁当意念一动,真气上涌,化作丝丝缕缕,呈现云雾状,护住周身。
在殿后,江伯从天机之中已经探明了丁当的过去,包括他的家世,正想看更多时,眼前升起厚重的云雾遮盖住。
“微末道行,也想遮挡本伯的法眼?”
江伯直接破开云雾,就要窥探丁当的过往经历。
就在此时,猛地一个身影闯入眼帘之中。
“何人窥探?我丁令威在此!”
随后,天空上劈下一道雷霆,震得他双耳欲聋,双腿发软。
“原来是那一位的后裔。”
他两眼一黑,就往后退了几步,差点摔倒。
“爹爹,你怎的了?”
“要不要紧?”
两个女儿一左一右扶住了他。
“唉,没事,为父只是有些脱力了,此子背景也是不凡!”
“为父观此子,身带贵气,面有格局,隐有青气,可谓白衣卿相、布衣王侯,乱世一等风流人物。”
“这正是为父等候的人啊!”
“历来神道随世而异,每逢人道变迁,吾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