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看起来总角丫髻,看起来不过七八岁大小的小女孩正吃力的合上草庐的大门,将漫天的风雨关闭到大门之外。
这个草庐临溪而建,占地广大,在草庐的最中心,矗立着一个巨大的火炉,旺盛的炉火日夜不息,赤红的炉火散发着炙热的火气,普通人还没靠近十丈,就会感觉到热浪*逼人,难以忍受。
漫天的暴雨倾泻而下,然而在火炉炽红的热力之下,雨水还没落下,就被热浪蒸发成一片白茫茫的蒸汽。
暴雨倾盆,炉火炽红。
这一上一下,一冷一热的交汇之下,整个草庐都被笼罩在一层白茫茫的水蒸气中,看起来云山雾罩,仿佛独立于这片风雨之外一般。
“爹爹,爹爹,我把大门关好了!”
总角丫髻的少女关好大门,一边往草庐中跑去,一边呼喊道:“爹爹,风好大,雨好大,我看到溪水都快涨到门口啦!”
草庐之中,巨大的火炉旁边,一个打着赤膊,身躯精壮,头发焦黄,坦露着古铜色一般的胸膛的中年汉子,正举头望天,微微叹息:“水火无情,民生多艰!”
“师父,这场大风暴雨,来的太突然了,不像是自然所生。”
在赤膊汉子的身旁,一个比小女孩略大一些,看起来老成沉稳的少年,也抱着一个巨大的剑匣,沉声说道:“莫不是又有什么蛟龙作祟?”
“蛟龙出,必有风雨,水漫三千里!”
赤膊的中年汉子仰天观望一会儿,叹息一声,说道:“我越州地近蛮荒,深山大泽中多有蛟龙潜藏。自古以来,我越州就苦此患久矣!可惜,我虽有铸剑之能,却无斩蛟之术,只能望而兴叹,可悲,可叹!”
抱剑少年不禁双拳紧握,面带悲愤,他的父母亲人也正是死在了蛟龙出世掀起的浩荡洪水之中,要不是他抱着一个浮木,恰好遇到师傅路过,只怕也早已经葬身于鱼鳖虾蟹腹内了。
想起越州从古至今,不知道有多少百姓因蛟龙之患遭灾受难,流离失所,更有不知道多少少年和他一样失去了全部亲友。顿时一股悲愤之气萦绕于胸,让他忍不住指天为誓:“蛟龙之患,在于能潜能飞,能兴风雨,在于鳞甲峥嵘,风雷激荡,凡俗利器莫能伤之。我干将今日立誓,比穷搜赤山之铜,茨山之英,锻造出能够斩杀蛟龙的屠龙之器!”
萦绕于少年干将胸口的悲愤之气,顿时引起了他怀中剑匣的共鸣。匣中藏剑无风自鸣,嗡嗡颤震,仿佛是为了迎合少年干将一般,欢欣雀跃,呼之欲出。
而与此同时,整个剑庐所有的藏剑,不论是悬挂于高堂的上品名8器,还是弃之于角落的废品残剑,不论是已经开封见血的杀生利器,还是正在淬火锻炼的不成形剑器,千千万万,一切高贵的、低贱的、开封的、半卷的、成型的、未成形的种种剑器,都忽然齐齐共鸣颤动,欢呼雀跃。
少年干将不禁目瞪口呆,心中大喜,正当他以为自己的诚感动天,誓言被万千剑器认可的时候,忽然一声清冽的声音隔空传来。
“可,借剑一用,斩一蛟龙,还汝之愿!”
下一刻,千剑激荡,万剑齐飞。
剑庐千百年不断的锻剑铸剑,生生世世,磨剑养剑,无数名剑残剑在此诞生出世养孕积累的剑气剑意轰然爆发!
长虹惊天,万里飞霜!
山居草庐,千剑池中,万千名剑残剑腾空而去,长虹剑光所过之处,凌厉如雪,冰冷如霜的剑光划开万丈天幕,直接冻彻山河,将万里风雨变成万里飞霜。
今日长虹下,倾城看斩蛟!
高天之上,巨龙的长躯不断攀升蔓延,如盘踞高天的君王一般,驾驭着万里风雨化作千军万马,驱动着紫电惊雷化为刀枪剑戟,气势如虹,前赴后继的向着金甲神将不断冲击。
无形的灵压横扫万里云空,黑云压城,暴雨如注,睥睨天下,高傲伟岸的龙威覆盖大地,让所有生灵都不由自主的匍匐屏息,压抑恐惧到了极致。
千剑煌煌,起于南方!
鳞甲峥嵘,千剑如虹。
霎那间,在钱塘龙君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万千剑器带着煌煌剑光,已经杀到眼前。
下一刻,血雨如瀑,残鳞断甲漫天飞舞。
没有碰撞,没有交手,没有回合,没有对冲,甚至没有来得及闪避。
万千剑光就如灵巧的飞鸟一般,冲进钱塘龙君的防御圈,无视着那笼罩龙躯的磅礴灵气与萦绕激荡的亿万雷霆,庖丁解牛一般的,对着龙角、龙鳞、龙爪、龙躯上的各个节点,斩击拆分。
坚逾金精的龙鳞,磅礴浩瀚的龙气,能够绞杀一切异物的护身雷霆,在这些小小的飞剑之下,统统毫无用处。
飞剑落处,血雨如瀑,残鳞断甲漫天飞舞。
巨龙猛然发出一声痛彻心扉的长吟,天龙之吟,上穷九天,下达九幽。”
睥睨天下,唯我独尊。张扬霸道,穿透宇宙,震荡时空,震荡物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