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荣基不是来蜀东度假的,他是蜀王派遣过来经略蜀东的。
若把差事办砸了,即便蜀王能容忍,其他盯着太子宝座的王子,也一定会蠢蠢欲动。
“孤实在不想见贺玄,你去通知他吧,让他滚远点。”李荣基道。
李安民正色道:“殿下,您不仅要保贺玄的命,还要以宽宏雅量,收拢他的忠心!
看看上邦的那些雄主、霸王。
如‘灭烛绝缨’的大楚庄王。
别说区区家中歌舞伎,纵然是自己的宠妃爱妾,也可以欣然拿来和部下共享。
又比如当年的燕太子丹。
见勇士喜欢自家美人之手,直接斩而送之,故剑仙荆轲甘愿为他刺杀人皇。
类似的事,在霸主身上实在太常见。
贺玄为上邦之臣,本人又是真仙亲传。
现在他甘愿为外邦的您效力,您不感激,反而厌恶他,这是什么道理?
芍药仅仅是青楼女子,都不够资格入宫服侍您。
贺玄抢走她,其实不是他的错,而是您的错!
他的想法,您早该知晓。
您竟然不主动满足一位绝代剑仙的雅兴,不早早和他分享芍药姑娘,反而逼得一位贤士不得不行盗匪之事。
您该向他道歉,而不是说些‘不愿见他’的气话。”
李荣基神色动容,放下碗筷,叹息道:“多亏安民醍醐灌顶,孤险些成了被往日之自己唾弃的狭隘庸主。
你速去唤贺玄过来。
孤先开诚布公地跟他谈一谈,化解他心中的芥蒂。
再赐他宝马美玉,让他离开迎祥府.”
说到这儿,他又迟疑起来,“孤不能力保勇士,反而让勇士出门避难,是不是很没担当?”
李安民道:“事从权宜。羽凤仙凶悍且跋扈,贺玄能理解。”
李荣基沉吟道:“或许不用躲太远,玄隐真人一日之内必定抵达迎祥府。
有真人坐镇咏河宫,羽凤仙敢来此撒野?”
李安民沉声道:“别说玄隐真人了,单单咏河宫三百黑龙禁卫。
将他们调出来组成军阵,由陈太平统帅,殿下一样不用惧怕羽凤仙。
可殿下没必要和羽凤仙直接冲突。
羽凤仙要找的是贺玄,不是您。
您请玄隐真人帮忙,是要消耗李家的人情。
况且,羽凤仙只是蛮性难驯,又不是没脑子的蠢货。
见到三百黑龙禁卫在咏河宫大门口摆开阵势,见到玄隐真人降临,她肯定不会再对贺玄喊打喊杀。
可之后呢?
贺玄总不会一直待在玄隐真人身边。
不如直接让他暂避锋芒,让羽凤仙有气没处撒,只能郁闷憋屈。
一旦她离开西蜀,或者等妖蝉将她打死。
您不用花费什么代价,便保住了贺玄。”
李荣基点头道:“就这样吧,你去将贺玄叫过来对了,他还在紫山别府吗?”
李安民摇了摇头,“芍药死后,您不愿见他,他也没来找过您,现在不晓得跑哪去了。我得请向天师相助,拘鬼请神,帮忙寻找。”
李荣基怀疑道:“他该不会早跑了吧?”
李安民笑道:“殿下也太小瞧贺玄的气量,不过是玩死了一个青楼女子,又不是蜀国公主.说句大不敬的,纵然真的亵渎了公主,他也不会害怕。
他心中之苦闷忧愁,其实是为了别的事。
您知道的,赵真死了,钉头七箭书也被焚烧。
他听从我们的建议,寄给大秦的文书中,将赵真遭反噬归咎于羽凤仙有天命、命太硬,是赵真自己忽视了衙门口赌天意之事。
文书虽寄了出去,结果如何,他还不晓得。
难免内心愁苦,忧虑前程受影响。”
说到这儿,他不由请轻轻叹息一声,“纵然殿下倾心拉拢,贺玄依旧将真正的前程放在大秦啊!”
李荣基面色阴晴不定,“孤就是担心这个呀!孤不会小瞧贺玄的气量和胆魄,就怕他直接离开西蜀,返回大秦,另谋高就,不当司马令了。”
“不至于!”李安民也有点担心,却还是安慰道:“从前天傍晚芍药姑娘出事,一直到今天早晨,殿下虽一直冷落贺玄。
可贺玄不会不明白一个简单的道理——他能掳走芍药姑娘,不是他做得天衣无缝、没人知晓。
他本身就是太子府客卿。
对殿下、对咏河宫的力量,他十分清楚。
卤水巷距离咏河宫不到一里地。
而咏河宫附近的大街小巷,常有士兵和暗卫巡逻、监控。
可以说,芍药姑娘刚一出事,咏河宫便晓得了。
真要追查他的踪迹,都不用请鬼神帮忙。
咏河宫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