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家沉默和殷殷期盼的眼神中,文禹知道是打破沉闷和展开商讨的时机了。
他叫木师傅蹲他边上,用脚把沙地踏平,伸手折了根小木枝,在地上划个圆圈,写上“渠”字,间距两尺又划个圆圈,写上“梧”字。这立马激起大家兴致,迅速聚拢来。
“现在可以定论的是,我们没有被任何人劫持绑架。”文禹扫了大家一眼,温声说。
马塘脸上的痦子抽动了一下,不好意思地说:“我错怪你了,文禹,对不起!”
“马馆,别这样说,我没有丝毫责怪您的意思,您当初完全是出于安全和防备考虑,换作任何一个领导都应该有这种大局观念。”
见马塘的脸色舒展开,文禹接着说,“我们现在被绑在一根绳上,同甘共苦有些时日了,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回家,回家。但回家最起码的是必须知道自己在哪,知道回家路径,要么自己找回,要么等别人来找我们。
“现在困扰我们的是,丝毫不知身处何方,你们一遍遍讨论,无数次想从我这里得到些答案,其实我未尝不和你们一样,也是一无所知。我们今天不妨静下心来冷静琢磨一下,我们到底被什么吞噬了,或者突然被吞噬到了什么地方。
“现在我能做到的便是仔细回忆和叙述那天从渠州回梧州路上发生的一切。当然大家要相信我不会妄说半点,同时,有些内容还要与木师傅一起映证。”
文禹看了下木师傅,见木师傅点点头,便用木枝指指地上的“渠”字继续说,“我们那天午饭后从渠州出发时,我就保持了十二分的警觉,不瞒大家,我曾在特种部队受过专门训练。”
特种部队、专门训练从文禹自己口中说出,又引起大家一片惊羡。文禹无视大家仰慕眼神,悠悠说:
“这种特种训练不仅包括作战、反恐、刺杀、博击,还包括心理、精神上的严酷训练,我这里不是要炫耀什么,而是想说明这种精神训练与潜意识中保持警觉的关联。有了这种警觉,一般行为都难以干扰,而必须要看到结果出现才能解除警惕行为。
“其实那天从早上起你们一些敏感的人议论种种异象,撇开迷信说法,也是一种自我警觉的反应触发,只不过我比你们更细微罢了。我的警觉之弦未松,便一刻不安,当从渠州出发后,我看到大家因为爬了一上午的山加上前晚睡眠不好,一个个都睡了。说实话,那天空气是少有的沉闷,令人极度不安,我唯一担心的就是车辆出状况,因为大家都困,也担心司机木师傅困,我一路瞧着大巴过了渠州的龙城,又过了壶镇和羊埔,我在壶镇时也开始犯困了,我抹了一脸风油精,我知道这是特别关键时期,反复督醒自己。我这个受过精神意志训练的人都要犯困,暗想木师傅也必定犯困,我给他也糊了一脸,还问他有没有关系。”
木师傅见文禹停了停,看自己,便说:“文禹说的所有这些都对得上号,其实我在过龙城时也犯困,首先是驾驶员的职业操守,想起一车人的生命掌握在手中,就咬紧牙关坚持,又想着往日连续七八个小时的车程都要开,龙城过来个把钟头无论如何也能挺着,过壶镇时意识开始模糊,幸好文禹的风油精抹到眼里刺辣辣地疼,清醒了许多,坚持过了羊埔,到下潘时就迷迷糊糊了,只觉得似乎是惯性,似乎又被一股力量牵引着往前开,醒来时就在这荒草原中了。”
“等于是你和文禹一直到车子开到了下潘时都还有印象的。”马塘看着木师傅说。
“下潘已属于水溪了,水溪离我们梧州市区也就半个多钟头,也就是说,我们已经快回市区了,突然间又莫名其妙地开到了这,想想都是如白日做梦般,真不可理喻。”牛局若有所思地说。
“确实如此,”文禹加重了语气,“大巴不仅开过了下潘,还连着过了好几个村庄,我在上林村地段时仍然有感觉,想站起来,但身体已不停使唤,上林村下个坡,再上个坡,转个大弯就到姜堂了。”
“就是说,你在上林也还有意识,之后,也陷入昏迷,醒来后就到了这。”牛局看看文禹说。
“对的,在这段路程中,车辆越来越快,似乎已经失控,感觉在地面飞行一般。”
“木师傅此时已没知觉,车辆没有人掌控,而又飞速行驶,没有撞到其他车辆、建筑、障碍物,更没有翻车,真是诡异。”马塘说着,摇了摇头。
“我也无数次在思考这个问题,必得是有股巨大的远远大于整车综合矢量的吸引力或牵引力拉着,才能不致翻车或撞到他物。”
“这么说的话,这股神秘巨大力量当时就在水溪或姜堂境内,我们是误打误撞地闯入了或者干脆说是被它吞进来了?”郭贝尔老师声音洪亮,站起身说。
“这个力量所在就是我们现今所处的荒原了?”马塘似乎很难相信。
“而且,它不属于地球的一部分。”郭老师回答。
文禹见大家议论开,便悄然起身。
他无丝毫兴致,而穷根究底只会越扯越迷茫,令人越来越沮丧。他来到小溪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