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恨不得再寻出几个流茗子留下的字迹来,但风夕草确信自己已经将这封信件看完了。
风夕草拿着纸张,久久未能言语。他内心底处涌出一股暖意。
自己与流茗子说来并不算太过熟悉,仅仅有着修补器魂之恩。
按理说,应当是自己对流茗子感恩戴德,但是却不曾想流茗子对自己竟然也如此的上心。
风夕草不知道的是,流茗子一生醉心炼丹、阵法与炼器之道,无心做他想。故而此生无妻无子,年轻时倒是没有什么,但是人至老年,想来便颇为凄惨。
当风夕草闯入他的生活后,他的心境便发生了改变,他只是希望,百年后,能有后人为自己收尸,不至于暴尸荒野。这只是一位朽木将行的老人最卑微的念想罢了。
随着纸张之上阵法的缓缓旋转,其上蕴含的灵力也逐渐枯竭。
在风夕草又读了一遍这封留信后,那阵法发出一声好听的脆响,继而破碎开来,随之而去的,是同样化为点点流光的白色纸张。
搓了搓原本夹着纸张的双指,风夕草略微有些回味。
他第一反应便是,若自己在拜严明为师的情况下,再去向流茗子修习炼丹,甚至刻阵之道,若只是耽误自己修炼倒还好,但这种拜多人为师的行为,是否有违正道。
毕竟,师父与老师不同,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拜一人为师,不仅仅是求学获益,更重要的,是要担起对其父亲般的孝顺。
而他,是万万不愿仅仅称流茗子为老师的,那种关系比之前者,实在是过于浅薄了些。
不过仅仅是纠结了片刻,风夕草便释然了。
他记得流茗子写到,自己留了三枚固魂丹在严明手中,那想必严明对此事也是知晓,而今严明独独留下信件,却不曾给予风夕草固魂丹,此等态度,还不是一目了然?
确信严明对此持首肯态度,风夕草暗自松了口气。
一年之后吗?
他抬头看向天边,正午的阳光倾洒在了他年幼却异常坚毅的面庞之上,在白玉桌案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身影,似乎已经跨越了时间的维度,去到了一年后的八月十五,去到了流茗子身边……
流茗子爷爷!等着我!一年后!我们,不见不散!
第二日清晨,公鸡才刚刚打鸣,天空才初放亮,太阳公公刚刚探出脑袋,风夕草便早早自床上爬了起来。
在异世心提供的生命能量与自身灵力的潜移默化下,风夕草感受到自身的疲惫与酸楚已经好了七八成了。
折叠好被褥,到院落里清扫了极少的瑕疵,又为严明沏了一壶茶,他便正襟危坐在青石凳上,等待着严明的到来。
直到天空彻底明亮,清晨温和的阳光开始滋润大地,风夕草面前那双开的棕红色木门,才发出“嘎吱”一声脆响,一个人影便从门缝里跨了出来。
然而看到来者,风夕草原本挂满喜悦地面庞却顿在当场。
主簿透过木框眼镜看到了面前的风夕草,略微有些诧异。
他关上门,笑着开口道:“想不到你醒来如此之早!”
“敢问前辈,我师父呢?”风夕草不解,他对于主簿自然是没有任何的不满,只是发现来者不是严明,多少有些疑虑与失落。
“呵呵!”主簿笑了一声,走到了风夕草面前。
“城主大人交代,在接受他的教习之前,你需要打下一些基础。以你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承受他的修炼方法。故而,他已经为你制定了一整套的基础修习,白日里,你便跟随我先行锻炼,夜间,他会亲自为你传授一些理论性的知识。万丈高楼平地起,切莫心急,这搭建地基很重要,我希望你能跟我认真学习。”
风夕草闻言,顿生恍然之意。
是呀,此前自己一直觉得能拜严明这位参天境,这位身处修炼者金字塔顶端的存在为师,是一件极好的事情。
然而自己却是忽略了自身与严明巨大的实力差距。想来,即使是严明非常克制的修炼方法,可能也会弄死自己千八百回。
自己,之前确实有些好高骛远了!
如此,先跟着这位主簿大人修习,倒是不错的选择。
“是!,那就拜托主簿大人!”想到这,风夕草恭敬道。
“不必喊我主簿大人,你是城主的弟子,按理说身份要比我尊贵,焉能喊我大人?”主簿笑着说道,他一面话语,一边走着,来到了那院落内唯一的白玉石桌旁。
“我叫燕南飞,日后,你就喊我燕叔吧!我毕竟也算你长辈,让你喊我一声叔,倒也不算逾越,你也不吃亏!”
说到这,他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旋即却还是抬起了已经放下的手掌,将眼镜摘掉,轻轻放于石桌之上。
没了眼镜的主簿,彻底没了任何特色,风夕草敢确信,若是将主簿扔进人堆里,恐怕自己绝对是寻不到他的。
“是,燕叔!”风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