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纲没有犹豫的说道:“臣,不明白!”
朱棣沉默良久,挥了挥手:“滚!”
纪纲深吸了一口气,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连腿都忍不住的发软。
他是真害怕,皇帝将事情说明白,若是那样,他必死无疑。
现在纪纲真的想大喊一句“谢皇上赐滚”,然后滚出去。
……
纪纲走出来乾清宫,朱棣坐在金銮椅上良久,金碧辉煌的偌大宫殿里,只有一个老人的呼吸声,时而急促,时而平缓。
显然,这位皇帝陛下的内心并不平静。
他险些控制不住自己,就要当场杀了纪纲这个逆臣,然而最后他还是忍住了。
纪纲是个人才,虽然这個人桀骜不驯,胆大包天,但他还是很能做事的,若是杀了他,那么朱棣在短时间内很难找到人替换掉纪纲在锦衣卫里的职务。
最重要的是,杀了纪纲,朱棣担忧自己忍不住一起将汉王也废了。
这个逆子,居然想杀了自己的亲弟弟!
哪怕朱棣知道,汉王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未来定会坏事,可……这终究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虽然有句话说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但还有一句话是“天子不加罪”。这两句相对的话,其实都说对了。
前一句话是用来糊弄外人的,后一句话是现实。
汉王是朱棣的亲儿子,可祁王也是他的亲儿子。
如此差别对待,让朱棣的心中生出了对祁王的愧疚之心。
之前的时候,他一直都不喜欢祁王这个小儿子。因为太普通了,虽然说一个亲王过于普通,于国于民都是好事,但朱棣不喜欢自己的儿子是个普通的人。
但是后来当朱棣发现自己这个儿子其实是藏的最深的一个人后,反倒是生出来惊喜的情绪。
祁王受了很多不公平的待遇,而模拟系统的那句“因为与祁王亲密度过低无法模拟”,更是像一把刀般捅进了朱棣的内心。
一个父亲,一个儿子,却唯有君臣之礼,无父子之情。
朱棣曾将祁王叫来面前,想听他喊自己一声“爹”,然而这声爹,最终祁王也没有喊出来。其实那时候朱棣可以用皇帝的身份来施压,然而如果是那样,又有什么意义呢?
父子之间已经隔了一面看不到的墙壁,这一切都是他朱棣咎由自取。
他有些后悔了,然而已经晚了,他们父子二人已经渐行渐远。
所以朱棣想要弥补这个缺乏父爱的儿子,但……迟来的父爱,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朱棣是君,朱高燨是臣,他们只有君臣之礼,父子之情过于奢侈了。
“这一次,朕予以汉王宽容,该如何补偿祁王?”朱棣问道。
空荡荡的殿内回荡着他的声音,神秘的影子从阴暗中走了出来。
“您是皇上,他是臣子,何须补偿?”影子淡淡的说道,“即使您以莫须有的罪名杀了他,他也应该跪地谢恩。您是天子,亦是天命,所有人都应该遵从您的命令。”
正如这永远活在皇帝阴影里的无冕之王所言,皇帝所作所为皆是天命,根本无需对某个人愧疚。然而……朱棣是人,他是有感情的人,他不仅仅是皇帝,他还是一位父亲。
“朕只是在问你问题,而非是让你来教朕做事。”朱棣冷声说道。
那位阴影之王顿了一下,说:“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我只懂执行命令。”
大殿内再一次冷了下来,许久之后,朱棣才缓缓开口:“告诉张辅,让他早点把交趾的烂摊子给收拾了,朕已经等了太久了。祁王需要尽快的接手交趾兵权,朕还有许多事……”
他的话没有说完。
朱棣轻闭双目,长叹了一口气,声音疲惫:“乏了。”
……
交趾
“战兵一营、战兵七营进五百步,车兵三营、车兵四营向正东进二百步,压制敌军主力。先锋营后撤一百五十步,骑兵营替换先锋营,接着压住敌军左翼。”
“神机营将火炮推进二百步,向东北方向五百步开火。战兵二营后撤五十步,拱卫神机营的火炮。”
帅营里,朱高燨运筹帷幄的指挥,而张辅则悠闲的坐在他的身旁饮茶。仿佛此时朱高燨这名帅营参议副官才是真正的大将军,所有的部队都由他来调控。
“报!先锋营撤不下来了,敌军右翼分散出两千骑兵,挡在了骑兵营的路线!”传讯帅营命令的士兵在营外翻身下马,走了进来大声道。
“战兵六营驰援先锋营,与骑兵营围剿敌军的骑兵部队,让最贴近先锋营的车兵八营向西南方向推进,分担先锋营的压力,避免先锋营伤亡过大。”朱高燨冷静的说道。
这一道命令才刚刚说完,便又有一名传讯兵来报:“报!敌军集火我军神机营火炮方位,数量过多,战兵二营快挡不住了!”
“让战兵二营撑住两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