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溥无论怎么看,手上这份由朱高燨标注的战略预测图,都是他所见过最标准、最精致的地图!
精美绝伦,将每一处细节都标准了出来,包括未知的危险也由明确的指示,将敌军战略部署的防御点与缺陷处都分析的很到位,这简直就是一件艺术品!
柳溥看着朱高燨,心中的震惊久久难以平息。
他从未小瞧过这位王爷,但祁王还是给他带来了震撼。
难怪皇上会让祁王与英国公结亲,难不成是想将大明军方的未来交给祁王……
“不,应该是我想多了吧。”柳溥自嘲一笑,心中想道,“只不过是一张预测图而已,并不能说明那么多。”
朱高燨看着柳溥若有所思的神情,不由微微皱眉,心中思考:“这柳溥越看越不对劲,妈的,总感觉我身份曝光了啊……”
……
“杀!”
战火在深山老林中焚烧了起来,大明的军旗在黑烟的翻腾中飘扬,士卒们杀红了眼,踩着同胞们的尸体向着陈军冲去。
安南人跟明军打了这么久的仗,却连中原兵法的一点精髓都没有学到。若是大明守城,羊马墙、战壕、坑道、城楼、主墙等等即使敌军就在眼前也要修好,然而这些安南人却只是用简陋的木刺栏杆来阻挡。
然而这些简陋的防御实在是脆弱不堪,被攻城机器轻易的冲垮,撕碎了防线,士卒一拥而入,对陈军的中军发动迅猛的攻势。
在战兵营集火阮玉雄中军的时候,先锋营从左翼突袭,犹如一柄不可阻拦的利剑,杀出了致命的一击。
先锋营逢战必先,在血与火的磨练后成为了最锋利的一把刀子,然而勇猛不代表先锋营是莽夫,他们的每一次进攻都是目标明确,冲着陈军左翼的脆弱部分猛攻,杀出一条血路后直驱长入。
阮玉雄部队左翼就仿佛是一块豆腐,被挖出来数道缝隙后从不断链接,每一股的攻击都会有节奏的与另一股攻击配合出效果,直到彻底瓦解陈军防御体系后,展开致命的一击。
“左三司从正北方向突袭,一旦攻破敌军正北防线不必恋战,直接由左二司与右一司接手,向前徐进突刺。”
“右二司后撤二百步,转攻西路方向,不要给敌军包围的机会,切割战场,拉出战略纵深。”
“中三司配合右三司、左一司,试探性进攻,一旦发现大规模敌军直接后撤,分散羽翼,避免敌军的弓箭兵集火。”
“……”
先锋营的大后方,正在沙盘前指挥作战的人并非是先锋官柳溥,而是朱高燨。
他冷静的将沙盘上的棋子不断挪动,井条有序的部署进攻作战,将战争的利益最大化。他需要对每一支部队控制在手中,以此来确保胜利。
先锋营的所有千总、把司官,乃至于是把牌官,此刻都是沙盘上的棋子,任由朱高燨操控。
妈的,柳溥这个莽夫,一开战就冲到了最前面上阵厮杀,居然把指挥作战的事交给了朱高燨这个参议副官。
朱高燨不知道柳溥是怎么想的,会如此信任他。
但是他此刻也没时间去想那么多,这种操控战场的运筹帷幄,让朱高燨有些酣畅淋漓。
他的每一句话,都会在战场上落实,化作残肢断臂的尸骸鲜血,推进,杀戮。
比起亲自上阵砍杀,朱高燨更喜欢稳坐后方指挥。
而在他的脑子里,则是白起等人在兴奋的指导。
他们已经很久没体验过,这种指挥作战的感觉了。
哪怕是区区几千人的先锋营,硬是杀出了百万级战场的感觉。
陈军的左翼防线已经被指挥先锋营的朱高燨杀的千疮百孔,明军攻打中军和右翼投入的兵力都超过了万人,但目前优势最大的,却只是投入兵力不到四千人的左翼。
……
“报!”
“我军已经基本攻破敌军左翼防线!”
统帅明军攻打阮玉雄的副总兵姜毅听到这话愣住了。
“左翼?”
姜毅从来就没想过从敌军左翼攻破!
他将最精锐的万人战兵一营部在了中军,将合计两万兵力的战兵二营与车兵三营部署在了右翼,而不到四千人的先锋营则在左翼压阵。
此次攻打阮玉雄必胜无疑,而姜毅想做的就是把最大的功劳留给战兵一营,因为统领战兵一营的左副将,是他的亲侄子姜黎。
所以他一开始就是打算由战兵一营担任主力,由其他的营牵制住敌军的部队,最后让战兵一营攻破中军,生擒阮玉雄。
结果现在居然是先锋营率先攻破敌军防线!
“让先锋营撤……”话到嘴边,姜毅却又咽了回去。
他想让先锋营撤回来,由战兵一营接手被打烂了的陈军左翼,让自己的亲侄子去摘取胜利的果实。
只不过最后他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