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永乐七年至今永乐十一年,南征讨平交趾叛乱,连战连胜,威镇西南,凭借着奇高的战功坐稳了军方一把手的位置。
英国公府远离朝政,却能如日中天,凭借的就是张辅在军中威望。
只要张辅还在交趾,他吆喝一声“传我命令,攻入金陵,纵兵七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敢问公主王妃还能生乎?这天下他朱棣小儿抢得,我等亦可抢得,首入京城者,赏万金,封异姓王,吾与众将士共天下”,随即便有几十万大军跟着张辅杀向金陵城。
也正是因此,张輗才敢信誓旦旦的说,只要朱高燨到了交趾,汉王来了也不行。
……
鸡鸣寺
青灯古佛,檀香烟雾缥缈,在琉璃黄瓦的亭台下,铺着苏绣的毯子,支着一张四脚小桌,摆着清茗茶具。
黑衣的老僧诵经打坐,穿着白色棉衣的皇帝靠在桌子旁边打盹儿。
“别念了,朕听得心烦。”朱棣不耐的说。
这黑衣僧人停止诵经,嘴角带着笑意:“心不静,纵然是天籁入耳,依旧会觉得吵闹。”
这黑衣僧人名为姚广孝,法名道衍,虽说是个和尚,却生的三角眼,面若病虎,面相凶煞。他是朱棣的谋士,也是靖难之役的主要策划者,造就了无数的腥风血雨。
姚广孝做人,只管天道,不管民心。
其意就是:我做事随心所欲,或许因为我会有无数人死去,但是……他们死了,关我鸟事,我又没死。
朱棣想了想,说:“老和尚,你最擅长算计人心,朕这心里有石头压着,你替朕消去如何?”
姚广孝微微颔首:“我尽力而为。”
“假如,朕是说假如。”朱棣轻闭双目,说,“假如你有一个儿子。”
“没有假如,我是僧人,哪里来的儿子。”姚广孝笑了。
“朕说有就有。”
朱棣瞪了他一眼,说,“假如你有一个儿子,你这儿子一直都表现的人畜无害,但突然有一天,你发现了端倪,发现这個儿子一直在藏拙,伱会怎么办?”
“皇上,是在说祁王吧。”
“……”
朱棣耸了耸肩:“藏着掖着没意思,你这老和尚太聪明了,什么都骗不过你,朕也懒得编瞎话了,你就说怎么做吧。”
姚广孝想了想,说:“皇上让他去英国公麾下效力,是想看看他的能力?”
朱棣不语,但姚广孝说中了,他就是这个心思。
模拟汉王的皇帝身份时,朱棣发现了祁王有力挽天倾的端倪,但信息太少,他也无法摸透。既然祁王有这本事,是骡是马拿出去溜溜不就知道了。
上了战场,纵然是和光同尘,也会露出锋芒。
“皇上赐婚英国公府与祁王,以臣看来,是有两种心思吧。”
姚广孝手握念珠,闭目说道,“其一,是担忧这次试探把祁王试没了,毕竟战场多变。但若是有英国公庇护,便能大大提高祁王的安全性。其二,是将英国公府绑在了祁王的船上,壮大祁王势力,平衡太子与汉王赵王。”
说到这里,姚广孝顿了一下:“但是以我看来,有些多余了,今日在早朝上祁王已经展现出了自己的能力,圣前打死正二品的都察院右都御史还能风轻云淡,好胆识。但皇上执意要让他去交趾,自有你的用意。”
姚广孝在于朱棣交谈的时候,一直都是用的“你”,而非是“您”。这二人与其说是君臣,倒更像是知己老友。
朱棣听完之后,问:“那你觉得,朕该如何对他?”
“这我可猜不明白,你自有你的打算。”姚广孝淡定的说,“但若是我说,还是那句话,只管天道,不管民心。”
顺势而为,人无法预测天命,只能尽力而为之。
朱棣让朱高燨南下随军,之后的事无法预测,便让朱高燨自己来选择吧,而朱棣只需顺水推舟,坐观局势。
良久,朱棣咧嘴一笑:“有时候,朕真想杀了你。你这样的人活在世上,是天下的祸害。”
姚广孝轻笑道:“要真想杀我,你早就杀了。”
……
解了心事的朱棣走出了鸡鸣寺,心情大好的他走路都带风。
“对了,你挑个精明能干的影侍,保护祁王在交趾的安全。”朱棣忽然停下了脚步。
看上去像是自言自语,但只有朱棣知道,影子是不会离开人的。
影王,从来不会离开朱棣十步之外。
……
朱高燨正在准备去交趾的事。
皇上下的命令是,交趾叛乱何时平定,他何时回京。
因为这事,连朱高燨与因英国公府的亲事都要推后。
不过朱高燨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