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芫淇只觉得屁股下的凳子似乎长出了刺,往左不好,往右也不好。
头好疼!
怎么办怎么办?
对了!
盛芫淇眼眸一亮:“诸位爱卿还不知道,方才太医说商行聿被刺伤了肩胛,整个右臂半年内都不可动武。”
众人面面相觑。
这么重要的消息,二殿下怎么不早说?还让他们这些人在这里争论许久!
商天昊松了好大一口气:“也就是说,行聿不能去西南领兵了?”
“嗯,是这个意思。”盛芫淇为难道:“除非诸位还有别的武将推荐,商大将军如何?”
“微臣……微臣现在这身体……咳咳!”商天昊捂唇低咳起来,虽没回答,但意思不言而喻。
盛芫淇翻个白眼:“商大将军直说不敢去便是,连着两次需要用你,连着两次你都生病,哪有这么巧?”
“也不知道你这样的怂货是怎么生出商二的……”
后头一句虽是嘀咕,声音却不小。
商天昊面色涨红,刚想要辩解,殿外传来一阵喧哗。
“公主……”
“公主您现在不能带人进去,啊!”
公主?
众人错愕,下意识目光后转。
只见大殿之外,盛知婉一袭宫装步履平缓走在最前头,而她身后,许多侍卫内侍倒在地上或捂着胸腹、或抱着小腿呲牙哀嚎。
至于动手的……
那是谁?
众人视线不由落在那道一旦动起来几乎看不清的身影之上,直到又一人倒下,那人拍拍手重新跟在公主身边。
众人这才注意到这人的面容,女、女子?!
一头黑发高束脑后,一身利落的束腰劲装,让她整个身影显得干练英气。
可再干练、再英气,这也是女子啊!
一个女子居然能手无寸铁,将一群拿着武器刀剑的宫廷侍卫打趴下?
众人愕然,等到愕然完才发现不对,公主一介女流,怎么能来朝堂?而且、还是带着其他的女子!
她这是将朝堂当做什么了?
自家的后花园?!
“公主这是做什么?这里不是公主该来的地方。”一个朝臣站出来挡在二人面前。
“锦瑶。”盛知婉开口。
韩锦瑶一抱拳,“这位大人,得罪了。”
“你想干什、啊啊啊啊!!”
被抓住腰封轻松举起来的这位大人一瞬间只觉自己小命要没了。
“放放放放我下去!!”他闭上眼。
韩锦瑶从善如流,稳稳当当让他双脚落地。
反倒是这位方才还对着盛知婉义正言辞的大人,脚下踉跄几步,连说话的声音都还带着颤儿。
这一切发生的时间都极短。
盛知婉脚步甚至都没有停一下,等到其他朝臣反应过来,还想再拦,对上韩锦瑶的视线,顿时都又缩回去了。
这要是当众被一个女子举起来的人是自己……那也太没脸面了!
盛知婉就这样一路无阻走到朝中,
盛芫淇抻着头,忍不住搓手。
父皇动手的时候,他是吓住了,再加上是对父皇,不敢动。
但现在……他好想跟下头这个女人打一场啊!
哎、这谁来着?
看着有些眼熟。
“韩、韩、韩锦瑶!”盛芫淇喊出这个名字。
盛知婉眉头一挑,没想到,二皇兄居然知道锦瑶的名字?
“民女韩锦瑶见过二殿下。”韩锦瑶不卑不亢行礼。
盛知婉也行了礼,这才开口:“皇兄既然知道锦瑶,那您也应该知道本宫今日带她来是何意。”
盛芫淇目光茫然:“……”啊?
什么意思?
他该知道吗?
盛知婉都无奈了,虽然推二皇兄监国是给朝臣们一个心理缓冲的时机,也是要趁此机会,将可能抱有野心的晁家引出来。
可二皇兄这表现……实在太蠢了。
不光是盛知婉这样想,这瞬间,朝臣们都有种眼前一黑又一黑的错觉。
“二殿下,西南失守,父亲失踪,如今朝上民间多有猜测,甚至有人揣测父亲是被金国谣言蛊惑、投靠了金国!”韩锦瑶知道这时是该自己站出来主动争取。
公主能将自己带到这里,给自己一个机会,就足够了。
“但锦瑶敢以项上人头保证,父亲绝不会投奔金国!他失踪,定然是有所隐情。”
“锦瑶恳求殿下给一个为父伸冤的机会,让锦瑶带兵……前去西南!”她说着,毫不犹豫单膝跪在地上,膝盖砸在青石上发出咚一声脆响。
“什么?”
“荒唐!”
“一个女子居然要去西南?是觉得我晟国无人了吗?”
“就是就是,女子就该养养花花草草,打理后宅,相夫教子,战场,那是属于男子的天下!”
“女人……女人能干什么?”
朝堂整个乱了。
无数不解、鄙夷的声音传来。
盛芫淇也被韩锦瑶的话吓了一跳,她、带兵、上战场?!
韩锦瑶丝毫没有被这些声音影响,她单膝跪在地上,脊背笔直。
盛知婉目光扫过这些激愤反驳的朝臣
忽然,她笑了。
她往前一步,宫袍广袖一扫,手指点在朝堂一侧的立柱之上:“诸位大人可知,这立柱上刻着的是什么?”
“自然知道!玄鸟衔火。”一年轻朝臣道。
“没错,那这位大人可知玄鸟衔火,是武王后持钺征伐的图腾。自武王朝起,历史便有女子掌兵之祖制,诸位朝臣日日站在这里,对着这图腾,却言女子不能上战场。”
“胡言乱语!武王朝早已覆灭在历史中,这些图腾也都是旧朝之事,怎么能用于如今?”几位老御史嗤道,对盛知婉的话极为不屑。
盛知婉不恼,“武王朝覆灭,是君王无德,若没有武王后,武王朝连存在都不曾有,怎么能建造出如今王太尉脚下的殿宇?”
如今的宫殿,乃是历朝历代传下来,后来先祖打下基业,在原有的旧址上完善修建的。
众臣一时无言。
盛知婉又道:“诸位看看你们平日所穿,所用,有哪一样离得开女子?甚至就连你们自己,哪一个不是女子所生?”
“怎么从女人的肚子里出来,落了地,成了人,又开始贬低起女人来了?”
M